头又掉啦

漫长而松散的日记

2018.7.28武汉

“如梦如幻地相遇后 即是离别
几经相会 得知夙愿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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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舞台上的时候,我才对最后一场见面会有了真实的感受。
今天大家心情都很复杂,虽说按照合约距离解散还有一年多,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很多时候我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情变化,今天也是,等我发觉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down的不像样子。说是未来可期,说是路还很长,可16岁的我可以逼自己明白这些道理,却终究还是不舍。
今天每个人都很努力,我和范丞丞更是在某个朱姓男子的逼迫下穿了女装。还好,我没有多抗拒,因为我知道她们会喜欢——而我,我可能再没什么别的能给她们。
说穿了,我不仅没什么能给她们,我其实几乎什么也做不到。不提那些资源歌词,就只说选择和谁关系好坏,这份权力都不属于我。
自从我和范丞丞一意孤行,公司就一直在冷处理我们俩,应该是一种警告吧。有时我也会想,范丞丞有比我强大的背景,他才有这样叛逆的权力。可和他肩并肩站在舞台上的时候,又觉得无论怎样都值得。
我总觉得,再进一步也可以的,直到再没有逃开的机会了——时至今日,走到这个无法转圜的地步,完全是我咎由自取。
可惜我一次一次警告自己坚强独立,终究还是陷入那些零碎的温暖里了。
可我能做什么呢?我连偷偷看他都做不到。
要作诗的时候记忆突然被拉回在泰国的海边,那天我们肩并肩在沙滩上走了好久。那时的他有一头灿烂的红发,每一根都在阳光下镀上金黄。可我偏偏从这热烈里体味到一丝冷淡——骨子里的冷淡,他可以对人温柔关怀,但身份总是施予者。
那是我们第一次出国拍广告,我们在沙滩上写说什么皇权富贵,在凉凉的海水里追逐打闹,直到我的牛仔裤被打湿到膝盖的破洞,直到他的黄色上衣被汗水晕开了一块——天色也渐暗了。
因为脚上沾了海水带起沙子,我们就干脆拎着鞋往回走。被海水打磨的细腻的沙子中慢慢夹上一些石子,扎在脚心里,快走慢走都不是,只好蹦蹦跳跳,摇摇晃晃,觉得这样就能缓解脚下的疼痛。
可不经意间,两个人都想要去找到扶持的手就撞在一起,又立刻分开了。
世界上有很多路吧,有的难走有的好走,现在想想,那天的路也不算好走,怎么想起来那么美好的呢?这次参加ol也经历了很多,没那么难过都只是因为我更坚强了吗?
范丞丞...
是他在韩国拉着我偷偷溜出宿舍吃辣年糕,是他在大厂把我埋在被窝里一起偷看手机,是他在公司高层面前大声说黄明昊不想——如果一定要他营这种业那就跟我一起……
是我一直逼自己快快长大,不要叛逆不要抱怨不要逃避,可范丞丞拉着我,轰轰烈烈地塞给了我一段从未有过的的肆意放纵的时光。
可我能做什么呢?可今天灯光好亮,尖叫声好响,又有一段路将要画上句点了,怎么继续等待呢?我只知道我不想——不想就这样结束。
我跑到舞台中间拉他合照,我在自拍里悄悄抠出他的发顶,我在机场故意凑在他身边——我告诉自己,只要他多回应我一下,我就把一切都讲给他听。可他终于抓住我的手臂了,我却又想退缩了。
我太小心翼翼了,只是抢着坐到他身边,就已经用光所有勇气了。天黑了,飞机的窗很小,双层的玻璃看不清映在上面的他。
我又想起那天在高铁上与他相隔一个过道,和高铁大玻璃窗上的清晰的下颌线。
是更靠近一点?还是让彼此更舒适一点?这个问题和是冒险还是摊牌一样纠结,范丞丞戴着耳机在我身边哼着一首没听过的歌,我又开始发呆。
直到飞机轰隆隆地滑行震动鼓膜又将我的意识拉回,范丞丞正出神地看着外面,大头挡住了窗户。他的发尾被假发勒得翘了起来,又随着飞机抖动。
我好像还是没足够珍惜,又想起载着我们九个飞往LA的那班飞机,那样美好的经历无论怎样享受都像是挥霍吧。
起飞的一瞬间,超重感把我和范丞丞都摁回了椅背上,心脏被压住,血液流动变慢,耳朵里尽是耳朵机身撕裂大气层的声响。
范丞丞,范丞丞,范丞丞,我把夹在嗓子里的声音慢慢放大,直到他隐约听到偏头疑惑地看向我,我又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。
他对我翻了个白眼又把头偏回去,我用目光抚摸过他的眼角,他的耳廓,又顺着他颈上突起的骨节溜到锁骨上,流连在那两颗只他有的小痣间。
这是范丞丞,是我漫长青春里唯一的叛逆,是我短暂人生里最初的欢喜。
“范丞丞,我好像喜欢你。”
我想象我的声波被气流扰乱,颤抖着流进他的左耳,却不是能传到大脑的频率。这样很好,如果他不想接受,还可以假装听不见——如果他真没听见呢?不管他听没听见,我都可以这样安慰自己了。
飞行逐渐平稳,心跳恢复正常,耳朵适应压强,范丞丞闭上了眼睛。我苦笑了一下,不停让自己坚强的时候,心里竟然也多了一丝释怀。
这也是成长吗?
我们要一起降落在新的道路上了,倒也不错。起码,在九千米的高空我曾对他说过喜欢,在一万米的云层里穿行还能与他同一个频率呼吸。
“女士们先生们,本次航班即将结束....”
可与他一同飞行的时间,都是这样短暂——范丞丞被提示音吵醒睁开眼睛。然后飞机开始降低,地面的灯火越来越清晰。
我正看着窗外逐渐变大的房屋,范丞丞却突然对上我的眼睛。他不笑的时候,真的看起来很难接近,可如今被他的冷气包裹也是我心中一件温柔的事情。
我倒是忍不住先笑了,“怎么?还要逼我注视你的眼睛?pick你?ei ei?”
范丞丞也不生气,只是低沉地说出一句“别闹”。
这个人上来一阵也是神经兮兮,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五五六六七七八八,总之,没什么好事。我不明所以,但也乐得奉陪。
他就这样看着我,摘掉美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,直到飞机贴地飞行,耳朵里又充满那种声音。降落是失重,像心脏被提到嗓子,和紧张是类似的感受。
我看到范丞丞张嘴了,然后他的声波被气流扰乱,颤抖却清晰异常地流进我的右耳——“黄明昊,我没有好像,我喜欢你。”
我还在傻傻地想,原来能听得这么清晰,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。飞机的轮子落在地上,激烈摩擦,颠簸里范丞丞左手悄悄抓住了我的右手。我低头看,那点眼泪又砸在我俩交叉的指缝间——我们握的好紧,紧到那滴眼泪都渗不下去。
然后飞机就这样降落在我们崭新的路口,灯亮了,范丞丞轻轻捏了捏我的指节,才慢慢松手。
排队下飞机的时候,范丞丞也贴在我身后,我还不知道如何喜悦。这位18岁的成年人又在我耳边带着他那种特有的青岛口音说了一句
——“春卷儿,你今天真可爱~”
我???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向后仰头撞在了他的额头上,然后丢下他走了。
可是16岁的我只熟悉于忍住眼泪,却没学习过如何忍住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。
2018.7.28
武汉到北京,
接下来平坦或颠簸,
有你有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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